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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

A.S.拜厄特 - 精品小说榜-社会小说

《巴别塔》是追求独立的女性一生不可不读的成长史诗!A.S.拜厄特是当今世界文学泰斗,通过《巴别塔》写尽了独立女性的困境与觉醒。A.S.拜厄特被《泰晤士报》评为1945年以来英国50位伟大作家之一。拜厄特重新定义了英国小说的高度!——世界文学杂志《巴黎评论》我要世界都听见我的声音,我曾被压抑,但绝不沉默。“撑过去一天,再撑过去另一天,这究竟算什么样的人生?‘很多人的人生。’”弗雷德丽卡28岁,但她觉得人生已经快结束了。象牙塔里的思辨与诗意,在婚姻的巨塔里一文不值:昔日的机智雄辩,被认为是喋喋不休;曾经的骄傲笃定,被当作是轻浮愚蠢。所有的失落、痛苦与挣扎,如今逐渐归于沉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它们正在安静的表象之下寻觅一个裂缝。一天深夜,丈夫向她砸来一把斧头,终于打破她内心长久的沉默:我曾是一个重要的人,我要让世界都听见我的声音!

过粗略的磨平和塑形,在太阳灼烧下,一面被炙得发烫,在阴翳处则长满苔藓。这片硕大的碎岩落于高山峰顶的一片平阔的林地上 c:69

不过,为什么她的歌能给听者如你我带来一种极致的快乐? c:75

第1章

他的思绪像一团嗡嗡作响的虫雾般缭绕着他,那团虫子的颜色、体形、活跃度各不相同。他其实正思考着自己写的诗,那诗像一个硕大、赤红的蜂巢,是关于石榴的一首诗——他也琢磨着怎么赚点儿钱谋生。 c:96

她知道自己不该吃石榴,但还是吃了。为什么?那不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问的问题,神话故事本身推动着她吃下石榴。 c:56

他脑中之眼因形貌记得住“树”的意思,也因记得住意思,“树”的形貌也了然于胸 c:12

她穿着错的衣服,站在错的地方,处于错的时间 c:112

谁会信啊?此国此地,光明之岸 c:56

爱情这东西,总是源于喜欢,却又与喜欢混淆,让人遗憾。 c:452

我哪儿也不想去,哪儿也没人需要我,这就是我不外出的原因。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啊? c:53

舌头若不说容易明白的话,怎能知道所说的是什么呢?这就是向空气说话了。 这世上的声音也许甚多,却没有一样是无意义的。 故此,我若不明白那声音的意思,这说话的人必以我为化外之人,我也以他为化外之人。 c:170

他像在黑暗中玩弄着一个上了钩的生物,那生物命悬一线,喘息着,扭曲着。 c:78

他已经教会自己不要想象声音中讲述的人物和地点,因为那会引致过失。 c:31

“我可以帮助你,你需要我的帮助……”丹尼尔说。“我不知道。我犯错了。我挂断了。” c:11

弗吉尼娅(金妮)·格林希尔 c:18

正因为世上没有上帝,随心所欲就是唯一的法则。” c:126

人对人是神,人对人是狗 c:59

“你觉得我孩子气吗?你错了。”“我不是孩子气这方面的专家。” c:21

她的声音让人舒服,像蜂蜜和吐司。 c:27

他在烟幕中晃来晃去,像一条烟熏的鲱鱼。 c:25

“神学上的绝望也是一种自杀的动机。” c:90

他耳中听到的绝望呼救,变成含混不清的呓语,后来就是空荡荡的电话空白音,那空白音越来越刺耳,最后在空中骤然断裂、消失。 c:51

又或者一切是从一本将引起很多麻烦的书开始的。但那本书,最终散落成潦草书写的一堆笔记,或化成泛如蜂拥的一片残像,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象着。 c:80

当令人狂喜的革命曙光暗淡成恐怖的红色血光,当城中的铺路石因掩盖了尸身而松动、隙缝中也渗出了血水,当凛凛锋刃终日里繁忙地挥起落下,浓厚甘美的屠杀气味充溢了每个人的鼻腔…… c:64

即使是那么黑暗的日子,信赖仍然存在。 c:50

他们期待能在彼方那块小天地中建立一个远离政治辞令、狂热愚行和恐怖镇压的自由社会。 c:73

但那种年月里,有太多亟待完成的事情,她们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c:55

弗洛里安、弗洛里泽尔、费利西塔丝 c:17

我希望我们的新生是对自由的一种试探——那是一种更高程度、更大范围的自由:教育上的自由、社会管理上的自由、协同劳作上的自由、精神生活和激情生活的自由。 c:79

但置身于这片林中,说起来那简直像另一个国度、另一个时代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这样,那是他远去的青年时代,一去不返。 c:41

弗雷德丽卡有着入时的聪颖,但她与商品世界的妙趣和时髦文字的琐碎是不相融的。 c:15

震惊像翻涌的巨浪一样,一层一层地接连袭来。 c:23

“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跟你活过一回……”弗雷德丽卡说,她顿了顿,“不能混为一谈,但现在看来那的确是同样一件事。我曾经对人生多么笃定。那么自以为是。” c:68

休极力回想自己年幼时是怎样的,那时候他觉得时日是一种近似“无限”的概念,剩下的季节无法想象地遥远,就像一个行星上的人要用毕生时间才能绕太阳一圈那么遥远。 c:148

《霍华德庄园》中的玛格丽特·施莱格尔”,这短语本身,就是对英伦情怀的一种冲刷,抑或扑击。 c:14

“我不知道。弗雷德丽卡,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你光焰逼人、气势如虹,要成为伦敦国王学院第一位获得学术奖项的女性,要开自己的电视节目,还要写一些新形态的文章……” c:50

奥利芙·瑞佛和罗萨琳德·瑞佛 c:14

没有比徒步去观察这个真实的国家更好的事情了。 c:28

她原来那股不会止息的热情能量现在已消失不见,一同不见的还有她在性方面的灵敏度。 c:76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接电话,是因为某种程度上,他需要一种对美德上升为绝对需求的非人格化体现,他需要被需要,举例说,他需要对“钢线”抱有耐心。这种缺失了非人格化约束力的工作,变成不寻常的、自我放纵的、不自然也不健康的一件事。 c:73

他相信同事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有助于工作轻松完成。 c:34

如果你明知故犯,犯的错会更多。 c:26

很多时候否定性,并试图诛除性,但越是想否定或诛除某件事的人,越是会对那件事本身着迷,变得很反常、很丑陋,所以时下对性更包容、持更开明态度的趋势让人觉得兴奋…… c:117

死亡也是性的一部分,生殖细胞是不会消亡的,但被性别界定的性别个体却难逃一死,正是性把死亡带到了世界上…… c:47

对洛绮丝女士来说,若天空从她抵达那一刻是一种极浓烈的蓝色开始算起,那么高远杳渺的天空已经被指尖、牙齿、残桩和屋檐如死亡颅骨一般的轮廓线刮擦、涂抹得一塌糊涂。 c:61

但其后,一个深度的检视会揭露出:这种丰盈和富饶只是罩在如石般的冰冷和脆弱之上的一层薄薄的掩护,那石板路早已腐朽和松动,那墙面也片片剥落。 c:29

一个人的过往所为并不能成为他全部的人生历史 c:38

所有的人都有能力改变和自我救赎 c:29

第2章

尽管弗雷德丽卡是这么觉得的,但利奥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妈妈的谬误。而且自己的人生被儿子毁掉了,弗雷德丽卡心想,但在“新”弗雷德丽卡温顺的躯体里,那个“旧”弗雷德丽卡做作的激情也时时发作。“如果没有利奥,我明天就会直接离家出走。”她每天都把这句话告诉自己几百次,语气中带着轻蔑和迷惑。 c:37

但在马背上的利奥是他父亲的儿子,置身于他父亲的世界,那是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也不欢迎她的世界。 c:37

这个房间里充满昏昏欲睡的暖意和不眠不休的尖锐。 c:29

小孩子就卷啊卷的,把他盖着的毛毯卷成一个裹着他的巢。 c:15

你心知肚明当我嫁给你的时候,我还是我——你心知肚明我是聪明、独立又有野心的——你当时喜欢的就是那样的我。上帝知道,除此之外,像你这样的人,不会看中我其他的部分,我没钱、没人脉,我也不漂亮——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慧,而且你不应该跟一个有我这样的头脑和智谋的女人结婚后,却要求她那样生活……” c:64

他很懊悔,很迷人,也很会欺负人。 c:28

“还有你自己。你根本看不见我,你完全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一个重要的人,我曾是一个重要的人,而我现在是一个、是一个别人再也看不见的普通人……” c:96

你或许以为那些以寥寥数语就能操控出这种精确情势的人,愿意赘加一些简单又重复的其他字眼,例如这一句——“我爱你,我爱你”。在他们的世界中用词表意都十分明确,女人们就像狗喘着粗气、流着口水等着零嘴和食物一样,等待着听到那些字词。 c:89

纯洁又雄辩的血液在她的脸颊上说话,经过了如此精致的锻造;人们几乎可以说,她的躯体在沉思。 c:27

是应该可能有联结的,”她心想,“是应该的,只有联结。 c:14

玛丽逡巡在墨蓝色的水流中,穿越在山洞、泄洪、沟渠的边缘。这个墨黑色的世界膨胀着,摆晃着。在一片万籁俱寂中,传来一丝遥远而模糊的轰鸣。某处的某人反胃不已。 c:15

和比尔的婚姻之所以不难维持,是因为他多数时间是一个“不在场”的人。他的性格像挥发性气体,他咆哮,他易燃,他猛击。温妮弗雷德能有自己平静的好日子,单纯依赖比尔在这段婚姻中的缺席。 c:56

那就像你和自己做游戏一般,坐在巴士的顶层旅行着,边眺望窗外的风物边遐思:如果我住在窗外那个地方,我会是怎样一个人?如果我住在眼前那个房子里,我会过怎样的一种生活?” c:31

虽得忙于其他营生,但她像一个舞台布景中的鬼魅,为了匹配这个场景的美,练习着恰到好处的举动。 c:11

马库斯是斯蒂芬妮和弗雷德丽卡的弟弟。 c:15

“我们却都活着。”丹尼尔又对自己说了一遍,但他知道自己没“活着”。不算活着,根本是死的,死的。 c:24

他活着,生活在别处,与丹尼尔一样,却也不一样,他没住在丹尼尔住的那么可怕的地方,也没有丹尼尔有的那么可怕的知识 c:23

马库斯那一代人,当然包括马库斯在内,都生活在核战的恐惧之下,那种终极武器会被投掷、利用、发动的千年焦虑——世界自此后就只剩下冬季、空洞和疾病,一个由广岛和长崎的影像胶片所组成的想象世界,那个世界的图案象征是马绍尔群岛比基尼环礁上一朵高涨升空的蘑菇云。 c:20

我们之所以会杀死一切的生物,因为我们太聪明,但我们又没聪明到能控制我们的聪明。 c:99

他们那时年轻而强健,充满着一种青春独有的巨大、精力充沛的绝望感,被迫面对事情时,又有一种合乎理智的恐惧。 c:71

她可能是一个智慧上的势利眼,但她绝不是一个社交上的势利眼 c:33

她咬下口的比她有能力咀嚼的还要多。 c:12

总有一天她会带着她的提包和箱子一起出现,我不会惊讶的。她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我们的弗雷德丽卡,她也许会被撞得倒下,但她总有一天会站起来,看看四周,或者…… c:25

我觉得基本上所有的人类都围绕着自己渴求的那些事情的表皮或边缘打转——几乎所有人都有不想从他脑中之眼看到的事情——不想让他们的某些想法浮现出来——我和每个人都没有不同。” c:56

你有不同,因为你说得出来。因为你从别人身上认清了这一点。因为你愿意面对这一点,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悄悄溜走或转移视线。 c:13

我们心中被孤立和当成秘密的那些东西,会在身体中和头脑里溃烂,最终贻害个人和群体。阳光能够治愈化脓的皮肤,友好的凝视能治愈疡肿和心灵上的痈疮 c:49

“你还是不懂,”达米安说,“那是我作为一个仆役、一个奴隶、一个有主人的人的欲望。那些欲望是在受命之下的隐秘的欲望,不是他自己的。现在我是一个自由人了——至少在你的说法中如此,所以我必须开始学会拥有一个自由人的欲望。 c:28

第3章

如果我能收集好我所剩的勇气,我会把我写过的一首关于石榴的诗寄给你看 c:15

当学校里的孩子们问我:“但写诗有什么用呢?”我告诉他们,人们为什么在自己的婴儿诞生时,或祖母过世时,或在森林里看见一阵风时,要拿起笔来创作。 c:39

我们曾经都是乳臭未干的小生物,你让我们中许多人或多或少甚至全心全意爱上了你——但那都是前尘往事了——我们现在都老了,也变得明智了些吧。我猜是这样的。 c:29

至于休,她重见他是满心欢喜的,这像是她一本曾经钟爱的旧书,遍寻所踪却失而复得。不是那种简单的重逢的惊喜,而是永远都与她切身相关的这种感触,萦绕在她心中。 c:44

人类发明了“原罪”的说法,因为除此之外的其他假说实际上更糟——宁愿能位居宇宙的中心,面对因自身失败直接导致了厄运的那种恐怖,也不要沦落为一个由偶然的、巨大的、邪恶的外力所造成的无辜受害者。 c:65

她喜欢他有神秘感和危险性的模样,而不是愚蠢。 c:21

虽然我这些日子见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总觉得老朋友们是得更花时间和更深入地经营的。 c:23

他比他们都更真切,她却比以往的自己虚幻了一些。 c:29

婚姻在它自己的弹性牢笼里带有固有的一部分情绪,但这部分情绪却不真正属于那些身在婚姻中的任何一方。 c:53

她是那种会因为无能为力和迟疑不决而感到痛苦的生物。 c:21

弗雷德丽卡,十二岁时瘦骨嶙峋、满脸雀斑;弗雷德丽卡,十七岁时棱角分明、哗众取宠;弗雷德丽卡,二十岁时在剑桥里被年轻男子包围,但她头脑里有着爱情的样子,对某种必然性怀着美满的、诗意的认定。 c:35

命运总是骤然降临,出其不意在你后脑勺给你一击, c:30

拥有一件别人很渴望的东西是令人愉快的——或者,更加确定了别人对你所拥有的东西的渴望,这可真是痛快。 c:40

因为美好的记忆比不好的记忆更令人痛楚 c:33

奈杰尔在一个极其男性的社会中经营、度过自己的社交生活,一个充斥着俱乐部、酒吧、雪茄、复杂和吊诡人际的男性社会。当他在家的时候,那个男性世界以无形的方式向他所在的以护城河围绕的庄园发出召唤,空气的声音、咽喉的声音、文雅的声音、激动的声音、浓稠奶油的声音、欧洲人的声音、亚洲人的声音、美洲人的声音,都从他的电话筒中传来,他整夜坐着,倚在他的皮扶手椅上,与这广阔的世界对话。 c:17

意志坚定的人总是受到意志薄弱的人的压力胁迫,反之亦然。人们总是和自己对婚姻的向往结婚。 c:58

我是利奥的母亲,我也是我自己,这两件事是同样的事实。 c:39

撑过去一天,再撑过去另一天,这究竟算什么样的人生?“很多人的人生,”一个冷嘲热讽的假好心的仙女的声音在她头脑里咕哝着,“很多人的人生。” c:100

我是一个纤瘦的女人,一个尖厉的女人,一个多话的女人,不是那种充满动物性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女人时,头脑中就会出现的那种女人。剑桥模糊了这一点,尽管那是暂时的,但那时候学校里并没有太多女人,我们看上去像是被当成真正的女人一般对待,就像监狱里的护士,营房里的秘书。 c:26

“你需要的不是我,”弗雷德丽卡说,“你只是想留住自己得到的东西,像所有占有欲强的雄性动物一样,你就像一头牡鹿一样,一旦某头牝鹿肆蹄而走,你就要嘶吼和追逐。你要的根本不是我,你要的和我毫无关系。” c:26

“妈妈”,是她深恶痛绝的一个词。为什么英语里会制造出这个合成了布裹尸体和亲密母性两种概念的词? c:35

我一直对我母亲那消极的寡言感到相当怨恨。那不算是人生,那刚好是我最不想要的,刚好是我最不想过的。但是,我得到了同样的人生。 c:35

戏剧性的人生不是不存在,连斧头都可以向人投掷,连游击队的把戏都可以对人施展。 c:20

第4章

很沉浸在这种人性情感中,或者我觉得我是沉溺的。直到一刻前,你才向我解说,我的独处竟然是一个假象,这真是最令人感到冒犯的解说。” c:12

“在我个性中占很大一部分的那些成分导致了我对退守和静思的渴求,我是渴望独处的,换言之,这是我对这些充满喧嚣的、不具价值的、存在某种另类危险的社会活动的一种回避。这些无尽无休的、情绪高涨的社会活动让我愈加感到难以融入和无法适应,尽管这些却似乎很自然地在我们的同伴之中找到了生命力。 c:58

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以为生活发生在任何地方,绝不会发生在教室里,这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c:21

我的确是觉得‘生活会发生在任何地方,但绝不会发生在我所在的地方’,我不愿重复父母留给我的二手生活 c:32

他们从来也不说,是不是?他们不敢说出心中的愿望,担心一旦说出来后,别人反驳了他们,他们的愿望就一闪而逝了。” c:39

一种集体的共性意识可能成为人类的先决条件。语言作为人类科技的延伸,具有分化和异化的能力,可能会是人类企图丈量天堂高度的巴别塔。 c:64

“我一定得工作,”弗雷德丽卡说,“用不完的能量会杀了你,用不完的能量会转而与你对抗。” c:60

事后道歉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c:43

美是心中的瞬刻,像门户开关时的追溯;但在肉体之上,美却永恒不灭。 c:21

如果那个人的脸从不发光,那么他将永远也变不成一颗星。 c:15

第5章

他一眼就能识别她这样的女人——并不心甘情愿,却依然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还怀有一种隐秘的焦虑或恐惧,就暗藏在她冰冷的外表之下。 c:38

“所以,照你的意思,我却必须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对吗?从早到晚,毫无变更,采买食材,烹煮三餐,然后陪着我做好的食物空等,等到所有食物变冷、泛油,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最后只能倒掉这些残羹冷炙,将餐具洗刷干净,在你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对你说一句‘没关系’,而你一身臭气和一脸病态,你真的一身臭气和一脸病态!这就是我身为女人的全部内容吗?” c:18

因为青春本身就是无聊的,尽管这一点不被承认。 c:24

人们或许不喜欢规则,但他们或许将更不喜欢没有规则的生活。对规则的谙习,能给每个人带来公平的机会。 c:37

人老去以后,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他说,“就是分得清楚谁跟你是合拍的人,谁是能真正和你分享回忆的人。我想,我们都很了解彼此。” c:36

规则有促进作用,规则创造了顺序和条理,没有顺序和条理,创作能力只是空谈。连字母都不识的可怜小孩儿把时间都浪费在对字典漫无目标的翻查上。 c:36

第6章

他的思绪像一艘用平行的对齐的木板构筑而成的木筏,浮沉于涌动着恶潮的黯黑沧海上。眼前所见的是一束圆锥体似的极美光芒,围绕着这束光芒的,是没有任何形状的、隐匿于肉眼的、无法被测绘的黑暗一片。 c:17

尼采说过:“我担忧的是我们仍然摆脱不了上帝,因为我们依旧相信着语法。”神学,是上帝的语言;语法,是神学的表征。 c:23

第7章

每个人不时都要建立一点近乎理想式的义务心理,以便更好地存活于人类社会。 c:11

希望就是人类最愉悦的沉沦。 c:29

“谁会对这漫长而漫长的童年岁月没有感触?每分钟都像蠕动着前行,每小时和每一日像厚重的丝绒缓缓入水时发出幽幽飒飒的声音,而下一个月是无意想象地遥远,就好像是另一个星球上才会发生的事,又好像是黑夜中的星星,联结它们的只有黑色的尘屑,那些尘屑联结着此刻和即将到来的此刻,以及令人疑窦丛生的似乎不会到来的此刻。” c:27

书,是作者用头脑写成的,也会被不同的阅读者在头脑中重写,相同的书,因为不同的读后感而被重写成一本不同的书。 c:32

“那种痛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即使是分享,也不会让我们的处境有任何好转。” c:23

成年人渴求新知,他们来自他们相信的所谓的真实的世界,来自职场,更重要的是,他们来自真正体尝经历过的事情——婚姻、新生、死亡、成功、失败,而这些经验对年轻学生来说,不啻为翻遍了课本每一页也触不到一点点形貌的幻影。 c:37

有时候,我们爱一些人的时候,会爱到恨他们。 c:34

第8章

弗雷德丽卡一瞬间醒悟到,真正的错在她自己身上,错在她在没想明白之前就仓皇地嫁给他,错在她无法在这段婚姻中撑下去。这个领悟,让她动摇了,迟疑了。 c:26

利奥跟他妈妈在一起时,基本上是把弗雷德丽卡当成囚犯看管,动不动就专横地伸出手,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生怕她离自己太远。 c:11

当我们意识到我们不再爱我们曾不顾一切地恋慕着、渴求着的人或事时,难道不会惊悸?那是一种死亡,可与此同时,弗雷德丽卡感到,这也是一种释重,是自由的开始。 c:59

孩子就像是一些庞大的罐子等着母亲们把生命力统统倒进来,也像一刻不停狂奔的电气化交通工具,亟待母亲们提供能源,而作为能源提供者的母亲们本身就没有完善的能源再生功能。 c:42

“我不认为你对我足够了解,所以你不应该对我的人生妄下断言。” c:12

第9章

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滚落,他哭的是一往无前的匆促时光,哭的是碎裂的干枯的血肉躯体,哭的是当岁月吸干了他骨头中的精髓后,他就是被囚禁在皮囊中一个单一的奇特的“人”。 c:24

衣装是一串暗语,是一个功能,是一种行走着的思想。人的衣装证明着人的游历,代替着人的言语。同时也是一种隐藏,只有委身其中的人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做过什么。” c:38

我期盼我们所有的苦厄都随着我的死远离,而野花般繁盛的旧日纯真和甘甜怡人的美酒佳肴,今后会驻留在此。 c:16

太多女人自残自戕,以为自己感受到的痛也能够伤害那些加害者,殊不知那些加害者只会以此取乐。 c:65

但人生的叙事结构像是一张渔网,一个陷阱,它定义着也改变着每一个人,包括她在内。 c:47

不过人生中的确有很多时刻,在我极其有个人身份认知的一些时刻,我仍然必须等待。旅行开始前要等待,分娩前第一次阵痛和最后一次疼痛难忍的阵痛间要等待,考试要等待,登台演讲或演出也要等待;也有一些时刻让我感到人生的完整,比如我很清楚有些事情即将发生,却尚未发生的那种时刻。我的人生就是由这些时刻完整连缀起来的,每个时刻的记忆都如此清晰——尽管这种感受并不重要,尽管这种感受没有依凭。不过,在毫无这种预感的时候,你去站在门口试试,问自己接下来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绝对是茫然无知的。” c:40

我为什么要结婚呢?“是因为我觉得那是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为什么?“反正人们都要结婚。“但为什么?” c:24

真正的智慧是岿然不动,是恭默静守,是不予不取,是无动为大。 c:34

第10章

我很怕其他的孩子,他们在我眼里是肆意掠夺的老虎和愚蠢笨拙的山怪,他们一直想钳制我,捉弄我。我那时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对我来说真正的人就是成年人。 c:17

要爱上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也要承认自己的暗黑特质,把这一切当成人生中不可割裂的一部分。 c:29

又或者,世界上无力无为的只是我一个人。 c:11

他毁灭了我的一部分,同时又让我明白:疏离感也是一种力量。 c:13

我要精妙的语言、完美的性爱、真挚的友情、缜密的思维,而且我要的这些东西,必须保持纯粹的独立性,互不牵涉,却能在必要时“贴合”,就像地质层一般,不会渗透,不会彼此淹没,不会像有机的细胞一样热烈地融合、分裂又融合为一个沸腾的单个细胞。事物最好是冷静、明晰和分裂的,如果它们一开始就是分裂的。 c:34

第11章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人们总会也总要挺过来。 c:16

第12章

独自一人的弗雷德丽卡是一个不真实的生物,她的真实是因为利奥的存在。 c:13

“你会变得专心致志。你正在虚耗着自己,在对别人的好感和关注中虚耗自己。 c:32

我认为我们真正的神,是时间,时间主宰着尘世一切生物——我们的神不会宽容任何一个人对琐碎人事物的嗜好。 c:36

第13章

人生不是被比喻、性爱或欲望联结在一起的,而是被一贯带有着古旧知识、运行机制的事物,甚至是意外中发现的事物紧密结合在一起。 c:21

第14章

这就是此刻的声音,这就是所谓的方向,碎片支撑起我的废墟和我的一切,试一试这种语言方式,这就是此刻的声音,这就是极致的释放,这就是终极的原理。 c:20

文字的核心在于,它们一定得是被使用过的,它们根本不必是全新的文字。要用文字表意,只需把文字重新组合。 c:14

第15章

没有答案的事情,消耗着人的能量,让头脑受折磨。最好不要在心中存有太多疑问 c:38

第16章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以爱为名义或信仰,对他人做出恐怖的事情。 c:16

第18章

无由地妄自尊大和幼稚地夸大痛苦,都没有意义。 c:20

离经叛道是通向智慧殿堂的必经之路 c:19

第19章

她会变得——自由?不,“自由”这个词已经开始失去意义,在她看来,她会变得更负责任,对自己负责,为自己负责。她感到喉咙深处极度干渴。 c:17

这是11月,一道细长的横斜着的日光中,有灰尘在轻摇曼舞。这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一种不真实的想法——这近乎空虚的时光中,充满了古老的疼痛,往昔的恐慌,过时的满足,陈腐的欲望,一切都摇曳在将要降落、成为旧物的尘埃里。 c:21

弗雷德丽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绝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声音,那是一个安静的年轻女子,在为人生发声、宣示、嗟叹,她发出的是所有有知识的女性早该发出的声音。 c:22

我觉得人们通常都会为遭到伤害而感到羞愧,把自己置于那种……会令人想要伤害你的境地中,尤其令人难堪。 c:19

长日将尽,她觉得在这一天里,她走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中的准则、章法是那么不同寻常:阅读是邪恶的,是一种疏于职守;对一个人代表着温柔或宽慰的一件事,竟然会被定义成对另一个人权利的剥夺。 c:22

第20章

禁毁一本好书,如同杀死一个好人一般;杀死一个好人,抹杀的只是一个理性生物,破坏了上帝的影像;但禁一本好书,扼杀的是理性本身,毁灭了你我眼中上帝的圣像。 c:33

诗人华兹华斯曾说:语言的节奏就是人体的节奏,这种节奏是一种大原则,它决定了我们生活、行游和拥有生命本质时所感受到的愉悦。 c:18

在许多公众或大多数公众对人性的了解与公共言论尺度之间,有一条鸿沟,那些和我以及我料想中的裘德·梅森一样,在学校中受到霸凌的人,也是那些旁观小男孩“缄默密约”的受害者。 c:17

我们无比憧憬又极力美化的地方,也许是我们将要逃离的地方。 c:35

如果你阻止一个人做梦,你就毁掉了那个人的思想;如果你关掉一个人的幻想,我想你会让那个人变得危险。 c:16

第21章

以前以为被逻辑操纵运转的世界,实际上是被世界自身的偏见、情绪制造出的系统所操控的,任何事都无法提前预测。 c:60